我沒有顯赫的/地位和財富/只有孤寂的詩陪著我/對詩，我苦苦地追求/已整整一生/從心靈深處、生活深處、詞語深處——這番深情之語出自李瑛先生2011年的詩作《我的詩》。作為一位詩人，李瑛先生將詩歌融入自己的生命中，在他近七十年的詩歌寫作中，用火熱的心為祖國、人民和時代歌唱。如今，以至耋耄之年的詩人仍筆耕不輟。5月1日，李瑛先生在《人民日報》上發表的近作《比一滴水更年輕》，正顯示了李瑛先生旺盛的創作力。

　　毫無疑問，對祖國的熱愛與對時代的關注是李瑛先生寫作詩歌的動力與源泉。在詩作《比一滴水更年輕》開頭，李瑛先生寫道：“當手杖/成為我世界的一部分/我卻比一滴水更年輕/因為這個時代/因為我的祖國”。正是因為心懷祖國、心系時代，詩人感到自己即便年老，即便手杖成為自己世界的一部分，他仍有年輕旺盛的生命力。這首詩中一個重要意象是“一滴水”，詩人將自己與一滴水比較，除了題目為《比一滴水更年輕》外，李瑛先生在詩中共有5次提到自己比一滴水更年輕。水自古以來皆為善物，有以水喻德的“上善若水”，有水滴石穿的決心和毅力，有智者樂水的智慧。可以說，水不僅是一種美好的事物，更被賦予了生命力與活力。而“一滴水”則代表了個人。詩人在將自己與一滴水比較后，更將自己看作一滴水，一滴匯入集體大河中水。所以，一滴水，雖看似微不足道，卻象征了蓬勃的生命力與活力。這或許是李瑛先生選用“一滴水”來作為這首詩歌重要意象的原因。在這個時代，在我們的祖國，正是因為夢想，對幸福的向往，年近九旬的詩人才會抒發出“比一滴水還年輕”的豪情，這足以使我們為之動容。

　　詩人的夢想是關于中國的夢想。中國夢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是中華民族的崛起。《比一滴水更年輕》這首詩中，詩人表達了對中國夢的渴望，以及對實現中國夢的憧憬：“當年我們曾經渴望的/今天正在發生的和/明天即將實現的一切/想起這些/我便比一滴水更年輕”。難能可貴的是，面對中國夢的美好愿景，面對當下欣欣向榮的局面，詩人能夠回望歷史，不忘在追尋、實現中國夢過程中的苦難，這使得《比一滴水更年輕》在思想深度上更進一層。即使今天，我們的中國取得了重大的發展，但切不可忘記“歷史翻卷的硝煙”、“民族靈肉的傷痛”。這些遠去的歲月是中華民族苦難歷史的留存，也是為實現中國夢而奮斗、犧牲者的鑒證。一個偉大的民族不應該忘記過去，過去是背負在中華民族身上的荊條，是推動我們實現中國夢的動力。

　　中國夢是中華民族的，也是每一個中國人的夢想。當中國夢與作為個體的中國人夢想一致時，中國夢便具有了更大的意義，以及實現的可能。李瑛先生《比一滴水更年輕》一詩中，在描繪、禮贊民族復興的偉大夢想時，不忘勾勒、描繪個體中國人的夢想，家庭和美、生活充實、精神愉悅等基本訴求。每個中國人關于中國、個人的夢想，匯聚成了我們的中國夢。中國夢也是全球化下的中國夢。詩的最后，詩人面對“這個一面勞動、創造、建設/又一面掠奪、謀殺、會毀滅的世界”,發出希望世界和平的呼聲。全球化語境下中國夢的實現離不開世界的和平，詩人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這更體現了詩人的現實關懷。

　　在《比一滴水更年輕》一詩中，李瑛先生用樸實無華的語言，直抒胸臆，感古贊今，從詩歌本身來看，這種方式更適合表達詩人的心境與情感。《比一滴水更年輕》中飽含愛國主義熱情與歷史憂患意識，這也是李瑛先生詩歌中一以貫之的特征。1989年在詩人郭小川誕辰七十周年紀念講話中，李瑛先生評價郭小川“詩心如火”，我想李瑛先生也應當此評價。他時刻不忘詩人的使命與責任，與時代的脈搏一起跳動，為祖國歌唱，這正是詩人火一樣的熱情。文藝工作者是實現中國夢的重要一員，而對時代的關注，以及對祖國命運的關切，應該心系每一位文藝工作者。

　　正是對現實的關懷、中國夢的渴求，李瑛先生能夠一直飽含詩情，他的詩歌是時代的見證。最后引用李瑛先生在《李瑛抒情詩選·序》中的一段話作為結束，這也可以看作李瑛先生對自己詩歌創作的總結：“這些詩，無論成功或失敗，都是通過自己的眼睛，認識了這個世界的；它們卻都是跳動著我的脈搏，活躍著我的生命，儲存著我對生活的執著的愛的熾熱感情；它是我對時代、對人生的觀察、思考的回答。我愿意把它們留下，讓它們深情地注視著這個多風雨的復雜人間吧。”

（作者為北京師范大學文藝學研究中心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