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學術之魂扎根群眾沃土

　　民間文藝研究既不能沒有魂，也不能沒有根。這個魂就是歷史唯物主義和唯物辯證法以及由此而來的具有中國特色的民間文藝研究方法，這個根就是人民群眾的生產(chǎn)和生活實踐。離開了人民群眾，離開了火熱的社會實踐，民間文藝的研究就會失去方向和靈魂，成為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記得有位老民間文藝工作者曾這樣說，民間文藝和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這一學科，它的成果不是靠坐擁書齋的考證而來，它的發(fā)展趨勢和學術超越是靠這一領域的后來者能夠比前輩走到更遠的地方，下到更偏的地域，進到更深的民間，只有這樣才能挖到更新的學術成果。

　　四川與云南交界之處有一片原始生態(tài)的湖泊——瀘沽湖。在瀘沽湖四周散落的古老村落中居住著神秘的摩梭人。摩梭人分屬蒙古、納西、普米三個民族，被人類學家們稱為“人類社會家庭婚姻發(fā)展史的活化石”。而世上流傳著許多關于摩梭人神話般的故事。當我們住進摩梭人的家中，坐上摩梭人的豬槽船后，進一步體會到當代商品經(jīng)濟社會對傳統(tǒng)生活的沖擊，感悟到摩梭人對現(xiàn)代化社會的憧憬以及民間文化搶救的急迫性。

　　搖槳的摩梭小伙嘉措告訴我們，過去摩梭人以對山歌談情說愛的習俗如今已成為過去，現(xiàn)在年輕人傳情都是用手機微信，嘉措邊說邊給我們演示。他還說，現(xiàn)在誰要是再對著花樓唱山歌，全村人都會認為他是個神經(jīng)病。嘉措在十幾年前曾經(jīng)是篝火晚會上的活躍人物，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去跳了。他說，現(xiàn)在篝火晚會上跳的舞、唱的歌都沒有了過去的真情和激情，沒有了發(fā)自內心的傾吐，音樂伴奏都是城市的和國外的搖滾樂，目的是為了旅游售票，很多都是擺擺樣子來應付客人。現(xiàn)在大部分年輕人都走出村子去城市了。

　　在我們居住的五指落村，我們走訪了幾家摩梭人的家庭，在木磊子屋中我們了解到當代摩梭家庭的生活狀況，這個村的家庭里，既有阿婆主事的，也有爺爺當家的。幾家的舅舅都這樣告訴我們，現(xiàn)在摩梭人的家庭最多只有百分之四十還沿襲走婚習俗，而且也在日趨衰減。他們說，估計用不了30年的時間可能就找不到真正意義上的走婚家庭了。現(xiàn)在的孩子接受的都是現(xiàn)代學校教育，生活觀念都在適應當代社會。我們翻閱了這里小學生的課本，他們用的都是全國統(tǒng)一的九年一貫制義務教育的課本，并沒有獨特的民族文化教材。我們和好幾個四五年級的小朋友交談時發(fā)現(xiàn)，他們都能背出很多首李白、杜甫的詩，但卻不會唱老一輩的山歌。在村里只有40歲以上的人群在生活中還穿著繽紛的民族服裝。考察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已使我們明顯感到摩梭人很多美妙的民間文化正在迅速地凋零為文化遺產(chǎn)。

　　其實摩梭人是如此熱愛他們的家園，如此熱愛他們的文化。前幾年政府為了開發(fā)瀘沽湖購買了兩條汽船，準備用于發(fā)展旅游，但遭到了村民們堅決、一致的反對。摩梭人認為這片湖水是神圣潔凈的。嘉措說，你們看這湖上飄著的那片潔白的水草花，只要有一點污染它們就會死去，現(xiàn)在這湖水捧起來就可以喝，是國家一級飲用水質。此刻，我們的心里都在想，一個民族的民間文化只有當她成為了本民族人民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的時候，才能永葆旺盛的生命力。對于文化的傳承來說，有些時候外人是無能為力的。希望瀘沽湖的這種靜，摩梭人的這種美，一直能夠傳承下去吧。同時我們再次感受到，“樹高千尺也離不了根”，只有走進民間才能獲得第一手資料。作為民間文藝工作者，我們拿出的成果是“死”是“活”，我們獲得的經(jīng)驗是“虛”是“實”，完全取決于我們走向民間是“遠”是“近”。密切聯(lián)系群眾，既要成為民間文藝工作者的一種姿態(tài)，又要成為民間文藝工作的一種常態(tài)。

文藝志愿組深入民間考察

　　要永遠站在人民群眾之中

　　只有站在人民群眾之中，才能真正融入人民群眾，才能從情感上接近人民群眾，才能傾聽到人民的心聲和愿望。在素有彝族火把文化之鄉(xiāng)美譽的西昌，當志愿服務組的組員們每個人都舉起火把，仿佛融入到彝族同胞中，當我們舞動起火把，跳起鍋莊舞，才仿佛嘗到了“梨子的滋味”。

　　火把節(jié)是彝族的傳統(tǒng)節(jié)日，至今已沿襲了近千年。最初是彝族先民用打火把來驅蟲辟邪、期盼豐收的祭祀性節(jié)日。按彝族的傳統(tǒng)習俗，火把節(jié)要過三天。第一天清晨，男人聚集河邊殺豬、宰牛、打羊分肉；婦女在家忙著煮蕎饃、磨糌粑面，準備接下來兩天的熟食。這一天還有一項重要的內容，那就是每家要殺一只雞，察看雞舌、雞膽、雞股以占卜來年的吉兇，并燒雞祭祖，企盼闔家平安、牲畜興旺。第二天，四鄉(xiāng)八部的人們穿戴節(jié)日的盛裝從方圓幾十里甚至幾百里的山寨潮水般涌向青山懷抱的火把場。這天的活動可謂精彩紛呈，傳統(tǒng)項目有斗牛、賽馬、斗羊、摔跤、斗雞、爬桿、搶羊、射擊、賽歌、選美、老鷹捉小雞、跳“朵樂荷”舞、耍火把、打情火等。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鄉(xiāng)村古老的火把習俗已與城市時尚的火把節(jié)慶有機地銜接起來。彝族人民在征服和改造自然的歷史進程中，已經(jīng)把內容豐富的農(nóng)耕文明習俗逐步演變成今天的盛大民間文化慶典。今天在涼山州府西昌市中心的火把廣場，行進在潮水般的人流和燃情的火把之中，身為彝族的沙瑪拉毅主席高舉著火把不無自豪地和我們說，盡情地火一把吧！這里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可以玩火的城市。

　　古人講“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今天的民協(xié)人“走千座村，入千戶門”，民協(xié)文藝工作者只有經(jīng)常走入民間，回歸田野，不斷培養(yǎng)民間文化的情感，研究真實的中國民間文藝，才能夠在當前紛繁復雜的現(xiàn)實和理論面前，始終保持清晰的頭腦，自覺站在人民的立場上看問題、研究問題、解決問題，獲得黨和人民所需要的理論成果。在民間文藝的田野里行走，使我們感到收獲是沉甸甸的，接地氣永遠是民間文藝工作者的根本。(羅楊 劉德偉/執(zhí)筆 周春鋒/攝)